“光是上公粮,里头的门道就多得很。

“那些衙门官差你当他们傻呐,没法在丁税徭役上牟利,自有其他法子。

“俗话说上有政策,下有对策,可是不管怎么说,税改对咱们老百姓来说,就是好的。”

这话邹二郎倒没有反驳,“想法固然是好,只怕地方衙门的官老爷全都得跳脚。”

陈老儿:“他们再跳脚,斗得过朝廷那帮人?

“普天之下莫非王土,皇帝都发话了,且咱们顶头的这个皇帝可不是软柿子,由着你那些官绅拿捏。”

邹二郎笑道:“那得有好戏看了。”

陈老儿:“我可盼着税改能成,若是只缴纳田赋,一年到头轻松多了。”

邹二郎道:“那可不,地里刨食的,哪家不盼着啊?”

眼见日头大了,陈老儿到树荫下躲凉,没一会儿邹二郎也过去了。

二人又坐在树下唠了阵儿,才回村去。

一早来把地里的杂草扒掉,下午太阳暴晒,至多两日,那些杂草就会被晒死。

他们所在的村子离耕地不远,只走了茶盏功夫便进村了,却见不少村民都聚在村口的大黄角树下唠嗑。

邹二郎颇觉好奇,问一妇人道:“李大娘你们唠啥呢?”

李大娘道:“你还没听说呐?

“方才里正来通知,说咱们沣水县是第一批官绅补缴田赋的范例,衙门已经差人来收那些人的田赋了。”

邹二郎诧异道:“上公粮不是要秋收后吗?”

李大娘摆手,“往年缴纳过田赋的还是按以前的缴纳,这回收的是没交过的。”

邹二郎乐了,抱手道:“那多半得打起来。”

人们七嘴八舌,皆是抱着幸灾乐祸看好戏的态度。

朝廷要从富商和官绅手里掏钱银,简直是闻所未闻。

因为素来都是压榨穷苦老百姓的,现在居然转性把矛头对准了官绅,委实叫人们啧啧称奇。

他们这个沣水县有一万三千余亩耕地,但实际收取到的田赋只有一万零八亩,剩下的皆属于官绅名下。

这些官绅有秀才举人,也有致仕回老家的官员。

有的继承祖辈留下丰厚田产,也有的是后来发财挣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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